主後410年建城超過千年的羅馬城被西哥特人洗劫,舉世震驚,有人歸咎於基督教信仰,認為那是因羅馬人離棄傳統宗教的結果。413年59歲的奧古斯丁用13年寫作《上帝之城》駁斥這些指控,完書後4年去世,那時汪達爾人已圍困他所住的希波已有數月。《上帝之城》標題取自詩87.3:「上帝的城啊!有榮耀的事乃指著你說的。」
奧古斯丁寫《上帝之城》,指出羅馬帝國的沒落是由於自身道德衰退,基督教其實有助於提升道德,延續了衰微的帝國。他觀察當羅馬帝國的墮落,全面道德毀壞,人人追求權力,自私自利主導人心,而許多基督徒卻噤聲不語,雖未隨從惡人,也不害怕因信仰受逼迫,但卻缺乏勇氣指責惡人,形同默許這些邪惡。
因此,他感慨說:「我們應被譴責,屢次對他們視而不見,放棄開導和告誡,甚至在明明應當嚴厲責備時也不作聲,可能是因為不願做這些麻煩的事,或者不願冒犯別人。」這感慨直指人心深處,不只適用不同世代,對於我們所處的生活文化圈也非常適用。
當時,許多基督徒面對邪惡卻選擇不干涉,其實是出於自私而非於愛;貌似堂堂為自己的退縮不語辯護,真正原因竟然是,擔心引發別人的意,以致在今世生活阻礙或困難。當時基督徒表現軟弱,不論是出於想要擁有什麼—有所顧忌,或者害怕失去什麼—有所擔心,根本原因都是對今世有所期待,其實就算處於不同世代,只要基督徒同樣期待今世的話,能有更好的表現嗎?
一旦羅馬帝國面對上帝審判,分崩離析,烽火四起,縱使基督徒並未同流合污,照理說也不至被上帝定罪;儘管基督徒不開口的罪過是可被寬恕的—免於永遠的審判,但卻必須在這世上與不信者一同遭難受苦,當災難來臨時無人倖免。
事實上,基督徒並非完全沒有責任,奧古斯丁進一步觀察說:「善人(信徒)與惡人(不信者)一道受苦,因為那些善人儘管與惡人有別,但在熱衷今世的生活上卻不分彼此,而善人原本應輕看今世,這樣,惡人才有好榜樣,得到改變和指正,進而追求永恆的生命。」基督徒的過錯在於,隨同不信者追求今世的好處,以致失去做上帝國見證的立場,亦即未能以實際行動見證上帝國的寶貴。
奧古斯丁認為,傳道人的職責非常重要,「比起一般信徒不願指責惡人,傳道人若也這樣做,惡果就嚴重得多。傳道人身為守望者,作為會眾的監督,這正是教會按立這職份肩負不顧情面指責罪惡的責任。」但在現實生活中,傳道人承擔許多人情壓力,往往有口難言,有時連教會也不支持傳道人講真話,積久成習,最終就是連最應當講的話也都聽不到了!
奧古斯丁結論是:「總而言之,我們愛好貪圖這世上的甜蜜,卻推辭拒絕對那些罪人的苦諫,豈不知這甜味會使我們遭殃!」如何避免因追求今世之甜,以致使我們遠離十架之苦,這是歷世歷代基督徒的重要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