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應當關注自身的一切?或者應當做上帝國的見證?這兩者究竟如何整合呢?
如加爾文所見,宇宙萬物都是上帝榮耀的劇場,「上帝把人安置在這無比榮耀的劇場裡做他奇妙作為的觀眾。」然而,教會作為被上帝呼召而聚集的子民,特別應當作為在地上反映天上上帝榮耀的人間群體!
生活在納粹集權統治下的危機社會處境,潘霍華見到許多教會無視於處處危機逼近,彷彿自得其樂地生活在另外一個時空下,對於世人世事不聞不問,於是他說:「教會只有在為別人而活時,才成其為真正的教會。」
這話的另一面,就是「真正的教會絕非為自己而活的教會」,因潘霍華期盼教會活出耶穌基督的形像,「基督的形像落實在教會裡,藉由教會把這形像帶給全世界。」當教會所思所想都是自己時,往往在自得自滿中漸漸失去教會起源於被上帝呼召的本意:「要叫你們宣揚那召你們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美德。」(彼前2.9)
20世紀偉大神學家巴特與田立克都把神學視為教會的一種功能,然而同時又主張神學應當追求普遍真理。這種觀點突顯教會的重要性在於呈現關切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真理的神學思想,問題在於當教會未能站在被上帝呼召的立場,僅以關切自身福祉的人間群體自我期許,這種教會的神學思想勢必沾染屬人的自我中心色彩!
莫特曼標定自己為「後巴特神學家」,把教會視野擴充到上帝國視野,主張教會是上帝國的見證,而神學則為上帝國的一種功能。有待釐清的是,究竟教會應當以教會自己為中心來做神學思考?或者以教會所歸屬的上帝國為中心來做神學思考呢?如果是前者的話,畢竟比較具體可行,但卻可能陷入狹隘的自我中心;後者的話,則比較符合教會回應上帝呼召的本意,但卻過於廣闊而難以捉摸。其實應當綜合這兩者,亦即神學思考具體落實在時空下的教會,但卻維持超越時空的上帝國價值觀高度。
莫特曼主張神學為信仰群體對上帝國的認識之自我描述,而以信仰群體為上帝國落實其中的見證。這種觀點呈現神學思想的寬闊在於教會對上帝國的認識,而教會的使命則在於追求成為上帝國的具體見證。如此一來的話,神學視野從教會自身擴充到教會所見證的上帝國,處於特定時空下的信仰群體應當具有超越時空的上帝國視野,亦即超越時空的上帝國價值是藉由時空下的教會而呈現。
教會理當宣揚、見證並藉由自身呈現上帝國價值,比如教會並非直接參與公共事務,然而教會本身的見證應當作為公共事務的典範,見證上帝喜愛的的價值如何落實人間;教會本身並非脫離人世而獨善其身,教會維持與世有別的身分,正是為了參與世界一起建造成為上帝所喜愛的受造者。
教會應當始終堅守上帝國視野的高度,一切時空下的教會,都是在時空中見證並傳達超越時空的上帝國價值。請問當今教會如何看待自己,又如何看待世界呢?如何才能成為既不逃避世界,而勇於在世上做上帝國見證,亦不以世界為中心,而以上帝國為中心的信仰見證群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