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學家潘霍華的父親是學術地位崇高的柏林大學精神醫學和神經學教授,當時這兩個學門並未區分,其父是從事實證科學的學者,具有理性務實的權威風格。潘霍華13歲時就想成為神學學者,隔年他把這個心願告訴家人,他父母都不贊同,因為父親只信任科學且潘霍華有很好的音樂天份—去讀神學彷彿是一種「浪費」。然而,年輕的潘霍華明白自己的呼召!
多年後,潘霍華成為神學學者,他寫說:「對於人心的認識,最有經驗的心理學家永遠不如一位生活在十架底下的最單純的信徒。」彷彿他與父親繼續對話。連最偉大的心理學家也無法了解什麼是罪,因為屬世的智慧無法理解遠離上帝所造成的邪惡。罪使人沈淪,罪人需要的不是治療,而是赦罪人若生病,需要找醫生—包括心理醫生,然而活在罪裡的人,卻需要基督恩典,科學最多能做到研究身體情況,可是卻摸不著人心深處。
罪人需要的是悔改—轉身歸向上帝,認罪而得赦免,潘霍華懇切地說:「心理學家看見我,好像沒有上帝一樣;弟兄看見我,是站在耶穌基督的十架下,看出上帝的審判和憐憫。」又說:「所以在弟兄的認罪中,我們如果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憐無用,問題不在我們缺少心理學的知識,而是缺少了對釘在十架上的耶穌基督的愛。」
身處於變遷迅速、節奏飛快的現代社會中,現代人處於極大壓力之下,諮商協談的普及化正是因應這一個潮流。不論是肩負重擔的CEO,或者面對繁瑣工作的上班族,開始流行去看shrink(美語:泛稱「心理醫生」—從諮商協談到心理分析)。這個英文字原意「縮小」,有一種說法:當人們精神壓力很大時,往往一個頭兩個大有如即將爆炸,需要心理醫生幫忙把頭腦縮回正常大小。
在這樣大環境下,教會講道難免要運用一些心理諮商知識!由於絕大多數的心理諮商都重視愛與接納,鼓勵人把內心話說出來,認為只要能說出來就得醫治,同時也認為罪惡感妨礙心理健康,勇敢開口、去罪惡感—則使人健康。在這種風氣影響下,出於聽者的需求,講道傾向多講慈愛、安慰、鼓勵、釋放、解壓、赦免,而少講公正、教訓、督責、歸正、使命、認罪。許多人引用約翰福音第八章,說耶穌並未責難犯罪的婦女,甚至幫她解圍,並且說:「我也不定你的罪。」但卻忽略耶穌接著又說:「從此不要再犯罪了!」講台信息若只講到「不定罪」,卻未提到「不要再犯罪」,恐怕更像心理諮商,而非基督福音!
我們需要辨識清楚,究竟「心理學化的神學」、「神學化的心理學」適當與否?任何心理學家都難以接受神學化心理學,同樣地,受過正規神學訓練者對於心理學化神學也有保留,這說明了心理學與神學的基礎與方法不同。不過,今日教會裡常見許多「心理學化神學」的講道,乃至「神學化心理學」的講道,前者總還算是一種「神學」,後者則是使用神學外貌的「心理學」。這使我們想起,究竟耶穌是對那位婦女諮商協談,或宣揚福音呢?